本来处在熟睡中的店长的意识被一阵阵抽泣声拉到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他迷迷糊糊地伸出一只手，却摸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我好像没有抱枕这种东西呀?”思考后的疑惑艰难地传送到了他的脑海里，他缓缓睁开双眼。
自己的手正搭在洛可可的橘色柔发上。
……等等，可可?这不是自己房间么?时间是……凌晨两点?这个时间点她出现在了自己的床上?
可可的泪眼注视着自己，一眨一眨的，她侧躺着面向店长，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止不住地抽泣。
“对不起，对不起……不要，不要离开我……”
可可机械地重复着这样让他不明就里的语句，但眼下他顾不得内心的疑惑，只是将可可拥入怀中，一边抚摸着她的发梢，一边轻拍她的肩膀，希望能给她足够的安慰。
“好啦，我怎么就会离开你呢?这么大个人就在你跟前呢，要切实地感受一下吗?”于是他伸手将可可的手牵引到了自己的锁骨处。
好一阵子后，她终于停止了身体的抽动。
“所以，能告诉我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了吗?”店长微笑着发问，伸手拂去了她的一道泪痕。
“……所以是，你梦见你被联盟军洗脑后，对我开枪了?”
可可依然把脸埋在自己怀中，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可是挺久以前的事了，彼时的他刚刚知晓自己作为实验体的身份，从可可的直升机上一跃而下，返回公主岛战场。就在那个节点，联盟军是他们眼前最纯粹的敌人与对手。而他与可可的立场，在某种程度上也看似逐渐走向对立。当然，事后证明，可可从未想要离开他身边半步。
被并不美好的回忆所缠绕，他微微皱眉，闭眼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梁，还险些脱口问了一句“那结果怎么样了?”
还好没有问出来，他暗骂自己差点说话不经大脑。人家都哭着跑来找自己了，梦里的结局还能有多好?
但是尴尬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因为他词穷了。
他本身就不善于安慰别人，除了摸头拍肩以外，他的语言系统在此时总是不争气地宕机，从头到尾都只能重复几句“没事了”或者“放心吧”，他总是很苦恼自己怎么就不能在这种时候把话说的漂亮一些，至少让自己听起来在此时更加值得依靠一点。
可可在乘坐那架直升机回到洛氏总部的那一段时间里，可可在无瑕与艾琳面前说出那句“我想要哥哥”时，可可在拉马克研究所重返“复活”他的实验室时，心中的纠结，悲伤甚至恐惧，他其实都知道，他的心思没有简单到连这些都能忽略掉的地步。但他就是不懂如何措辞，去最大限度地化解怀中少女的不安。
是该让她在自己怀里好好躺一晚了吧?毕竟这还是凌晨两点多呢，哭累了不得好好补个觉?
但店长向来拥有一些独特的思维，也算是为了补偿自己嘴不利索这个缺点了。
他伸手绕到可可背后，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了起来，可可依然红着眼眶，一脸可爱的问号。他又顺手整理了一下她身上有些歪扭的米白色睡裙，然后与她十指相扣，牵着她的手跳下床，往楼下走去。
“干，干什么啊?大晚上的!”可可努力压低音量对他喊道，牵手的力道倒是明显增加不少，脸上的绯红就算店长不开灯估计也能一览无余。
店长走到制作点心的厨位，伸手摸索着打开了咖啡馆内的一两盏圆筒吊灯，稍显暗黄的灯光并没有让两人感觉刺眼太久。
“待会儿你就知道要干什么啦，大小姐你就等着吧。”他让可可坐在了餐位的高椅上，打开冰箱门，开始寻找一系列的原料。
“无盐黄油，糖粉，鸡蛋，黑巧克力，白巧克力，牛奶巧克力，面粉，可可粉，生奶油，芝士奶酪……”准备好了所有原料之后，他开水草草洗了把脸，在可可惊讶的目光中拿起勺子，开始了工作。
“嗯……搅拌30克无盐黄油和40克黑巧克力……”
“……30克砂糖，加入一丁点盐和香草精，还有一个全蛋……话说她还真是喜欢吃甜啊。”店长边搅拌边想着。
“30克蛋糕粉，8克可可粉，准备倒入模具……”
可可注视着店长的侧脸，看的出神。
正在用滤网过滤可可粉和蛋糕粉时，店长已经被可可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了，于是他趁着将模具放入烤箱烘烤的这段空闲，直接地迎上了她的目光，与她四目相对。
好一阵子后可可才如梦初醒地愣了一下，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垂下了视线，脸上挂满红霞但是硬要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无论多少次店长都看不腻。
店长努力控制自己没有轻笑出声，再次拿起了搅拌器。
“加糖混合250克芝士奶酪和130克稀奶油……”
「你这家伙，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店长的思绪回到了几个月前。
「动不动就惹本小姐不开心，还搞出一大堆又蠢又恶心的恶作剧!」
店长嘴角挂起微笑，混合搅拌着50克牛奶巧克力和50克白巧克力。
「……最后又做些布朗尼端过来让人没法发火!」
店长将白巧克力糊和牛奶巧克力糊分层倒入了模具。
在地球的最南端，可可用这样“喋喋不休的抱怨，充满怀念的抱怨，充满思绪的抱怨”念叨着店长，最后店长将她拥入怀中时，他只是不知所措地回答道：“那个……要不……你想哭就哭吧……”
在地球最南端14000公里以外，北半球某地的咖啡馆里，面对可可的抽泣，他还是不懂得如何去让她安心。
于是他将模具从冰水中取出，将其内容物放到了一个木质餐盘上，轻轻地揭开了最外圈的油纸。
一个三层巧克力布朗尼蛋糕被放到了可可目前，精致的分层技术让白色，咖啡色和深棕色的蛋糕外皮显得相得益彰，肉眼可见的松软流淌于整个表面，从外观来看，这已经是能作为咖啡馆的新产品直接开始销售的那种级别。
“久等了，试一试吧?最近一直有在练习做这个，没想到今天就直接上考场了。”店长顺手把一把叉子递给了可可。
“什……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可可嘟囔着，声音越来越小。她木木地接过了叉子，叉起了一小块蛋糕，缓缓地放入口中，含着叉子良久没有说话。
“怎，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吗?”店长见她不出声也有些紧张，但蛋糕内部极其丝滑的样子又让他颇具自信。
“什么嘛……勉勉强……还不错嘛……”可可用极其微小的声音做出了评价，羞涩依然灼烧着她的脸颊，同时又拿着叉子叉起了一块更大的蛋糕开始品尝。
店长的忐忑终于落地，随手把一张椅子拖到桌前，与可可面对面地坐了下去，安静地端详着可可。
可可没有回应店长的目光，只是自顾自地低头吃着蛋糕。
“40分钟……这次看来花的时间要比以往久一点。”店长望向时钟，回味着这一次的烘焙。其实本来因为模具需要放入冰箱冷却，花的时间是要更久的，但是他经过几次尝试，采用冰水均匀冷却的方法代替了这一流程，虽说效果是会差一点，但起码在现在看来，这个步骤改进得恰到好处。
“很好吃……”又是一阵细语打断了店长的回味。
“啊?你说什么?”店长望向可可，她依然没有抬头，目光紧紧地锁着蛋糕。其实店长完全听到了她的话，只不过就如同往常一样想逗她一下，欣赏一遍教科书般的傲娇。跟她相处这么久了，自己早就练出了捕捉她的低音的能力。
“……我说，蛋糕，很好吃!”可可猛的抬头，火红的脸颊让人忍俊不禁，嘟着嘴瞪着店长，然后叉起一块蛋糕送到了店长嘴边。
“……诶?”店长有点发懵，他还以为可可又会用一句“没，没什么!”来回答他的提问，结果现在她居然表现得还算坦诚?
“赶紧，你也尝尝!”可可重复着她的……要求?或者请求?
店长张口吃下了那块蛋糕，松软与香甜瞬间占据了他的口腔，三种由甜到微苦的巧克力形成的美妙口感，与其说是它们混合在了一起，不如说是它们实现了一次天衣无缝的互补，蛋糕的材质又巧妙地稀释了巧克力的浓厚，芝士的存在锦上添花……
“……超水平发挥啊。”难道自己在烘焙的领域也有像咖啡制作一样的手艺?店长笑着在胸前横着比出一个剪刀手，惹得可可嘴角上扬。
可可吃下最后一口蛋糕，手中的叉子迟迟没有放下 ，店长起身拿起餐盘准备清洗，但可可突然攥住了他的袖子。
“谢，谢谢……”可可别过头去，嘴里含着叉子有点含糊不清地对他说道。
他放下餐盘，轻轻抚摸着可可的柔发。
宵夜也吃完了，该洗碗去睡觉了吧?人家这样可算是熬夜熬了一个多小时了，得犯困了吧?
但店长向来拥有一些独特的思维，也算是为了补偿自己嘴不利索这个缺点了。
“走，我们出去玩!”店长颇有兴致地对可可说道，同时拉起她的小手。
“哈，哈??什么意思?去哪玩?”可可傻了眼，显然没想到该怎么回答店长这样唐突的请求。
“去外面玩啊，哪儿都行，就我和你，去去去赶紧去换衣服!”
“什么啊，这凌晨几点!哪有现在出去玩的，逛便利店啊!”
“是是是，就算是逛便利店我也要和你去逛!赶紧的换衣服，这刚吃饱你也不好睡觉不是?消化消化嘛。”店长终于半推半拉地把可可整上楼，然后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随意挑选了一件雾霾蓝纯色T和黑色长裤，穿搭好之后来到一楼等着可可的出现。
十来分钟后可可终于踏着轻轻的步伐下了楼，她身上没有穿着平时经常穿的私服，而是一件比店长的雾霾蓝更加靠近蓝色色系的天蓝连衣裙。
“真是的……凌晨四点出去瞎跑……亏你想得出来，诶!别急呀!”
店长右手扣紧了可可的左手，拉着她轻轻地带上了咖啡馆的门，用钥匙锁住门了以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门外的景象自然是被黑夜主导，除了路灯以外只有一些小型商店和建筑物墙体的灯光在发亮，但好歹走路没有问题。
“所以到底要去哪里啊?这么黑灯瞎火的，你哪根筋又搭错了!”可可不依不饶地抱怨着，却把店长的手握的更紧了。
“都说了随便走走，出发，走到哪里是哪里!”店长的语气中真的洋溢着兴奋。
于是店长拉着可可的手，以领先她半步的步速，行走在公主岛的街道马路上。
说是随便走走，店长也真就是漫无目的地在走。布满灯光的主干道，黑暗渗透的角落，走过夜色笼罩的血色夏日纪念碑，寥无人烟的商业街，远去繁华的居民区……直走，转弯，回头，一切随机，仿佛只有夜空中的几点散星与他们作伴。走到路口，店长还时不时问一句：“大小姐，我们往哪边走?”可可纠结半天，指出一个方向后，店长就拉着她往那个方向走去。店长环顾着四周的景象，时不时又瞟一眼可可，还经历了不少次不约而同的视线碰撞，还总是可可迅速地扭头移开视线，随即脸颊飞速染红。
可可不是不知道店长有这样的喜好。
以前他就很喜欢黑夜里的景象，闲来无事经常凌晨出发，自己一个人走去附近的公园，广场这样的地方兜兜转转，坐在长椅上望着路灯出神。好几次搞得身边的人找不着他，担心得不得了。每次电视台里播放全球主要城市的天气预报，他都不会错过，因为那档节目里时常会出现那些城市凌晨两三点的街道航拍，总看得他心驰神往。他还跟她说过，他曾经好几次只身一人跨越几千公里，来到大都会的中心地带，凌晨时分，双手撑在CBD的环形天桥上，仰望着玻璃与钢筋筑成的群楼，环绕大厦框架的霓虹，俯视着车辆寥寥的主干道，就着晚风，聆听着汽车由近到远，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问他为什么喜欢，他说在这种环境下仿佛整个城市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他能够放空身心，静静地与他自己相待。
这种莫名其妙的情调或者浪漫，注定大多数人都很难理解，当然这倒也不会招致反感就是了。
……而且那也都是他被清除记忆以前的事了。
随后直到现在，可能是连他这份喜好的记忆都被清除掉了，也可能是战事频繁，他再没有在深夜跑出去，观赏一下凌晨时分的公主岛。
今天的他好像终于重新拾起了这份记忆，而且，这是他第一次在夜游中带上了可可，不如说就是他第一次不是自己一个人夜游。
不知道走过了怎样一条诡异的路线，店长与可可已经来来去去在蝉鸣中走了快一个小时，还好凌晨时分的风足够凉爽，没有让他们大汗淋漓，但说累是真累了，一下子颠倒作息确实有点吃不消。
店长凭着自己残存的一些记忆，带着可可来到了一栋白色大厦的楼下，他抬头仰望，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后，拉着她走到了大厦正门。
如同记忆中一样，门卫果然老摸鱼了，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于是她和可可蹑手蹑脚地进门，进入了电梯。
电梯来到6楼，出门后来到一个露天花园，这里的饮品店早就打烊了，所以这些露天餐位自然是空无一人，但他带着可可径直走过了餐位，来到了一个没有围栏保护的大理石平台，背对着大厦的玻璃幕墙，坐了下去，双脚悬空荡在平台之外，然后向可可伸出了手，示意她在他身边坐下。
“这，这么危险!你不要命了吗?真是的!”可可提高音量向他喊道，但还是颤抖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一把攥着可可的手，扶着可可以与他相同的姿势缓缓坐下，坐下后可可才发现，原来下方并不是悬空的，而是呈梯田式的结构，有着宽度逐渐扩大的平台，其实就在脚下两三米，可可松了一口气，随后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鼓起脸颊瞪着他。
“嘶……哎哟大小姐轻点轻点……”他轻轻挣脱开手臂，抓着可可的手腕不放，把目光投向天际线。
微风轻轻拂动树叶，远处少数的车灯、路灯和一些招牌上的霓虹灯汇聚，融合又分离着青橙风格的光谱，他们周围没有什么光源，但是刚刚眼睛适应了黑暗，所以很自然地融入了夜空。
从远处看过去，两个人双脚荡着秋千，并排依偎在只有几处方形白灯的大厦的玻璃缝外，离地面几十米的空中，就好像……
“……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们一样。”
可可愣了一下。
再熟悉不过的话语了，只不过这次，不是“我”，而是“我们”。
想要藏匿自己的羞涩，可可刚想吐槽几句店长。他却继续开口了。
“可可，听我讲几句好吗?”
可可没有敢看向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但是心跳却突然开始加速了。
“我们，与整个08小队……真的是经历了很多呢……”
“……这就是乱世啊，属于我们的斗争，属于我的斗争仿佛真就没有休止过……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样，但是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拿着枪身处战场上，条件反射地预判着袭来的弹道，然后举枪准备反击了，该说身不由己么，确实我的情况也算特殊……但是我渴望安定的生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渴望。”店长低头用双手包裹住了可可的右手。
可可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嘴唇，落寞爬上她的眉梢。
“……但起码，这样的乱世让我真正明白了自己珍视和需要去守护的东西。”
“……08小队的大家，我们脚下的公主岛……”
“还有你啊。”店长转头看向了可可的侧脸。
可可的身体轻微颤动了一下。
“记忆清除手术也好，再造体也好，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对峙也好……这些是什么很美好的回忆么?不是的，我做梦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但见证了这些美好的与不美好的，明确的与迷茫的，真实的与虚假的所有过后，我还是坚定地认为，我可以为了你去战斗，我可以跟你一起走下去。”
泪水开始滴落在可可的裙摆上。深蓝色的空中开始泛起一抹鱼肚白，犹如扎染一般渐渐将黑夜褪色。
“所以如果当你觉得害怕了，迷茫了，就来找我吧，我虽然不是很懂得说漂亮话，但起码给你做个布朗尼还是有一手的不是?”店长笑着轻轻抚摸可可的橘色长发，“但是呀，我也希望我家大小姐以后能更加有自信一点。你想想我们之间经历过的这些……嗯……我姑且把它们称之为考验吧，面对这么多的考验，命中注定的，各种意外所带来的，但我们依然就在这里，夜游公主岛直到天亮。要说世界上比我们之间的过往更加丰富的还真就没多少人了，大胆点讲，我们这不是绝无仅有?”店长说着说着嘴角也挂不住，开心地笑了。
“这些都是我们的资本啊，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将我们轻易地分开了。”
天空的蓝色逐渐与可可的连衣裙和他的纯色T融为一体。
“所以，可可，不用担心，我会跟你一起……唔唔嗯?!”
可可挂着两滴眼泪，抬头捧起了他的脸，闭着眼睛用力夺走了他的嘴唇。
香软侵入他的口腔，两人呼吸交融，他的神经突然变得前所未有地敏感，开始把接吻这个事实经过大幅度的信号强化与转化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大脑。可可稍显笨拙但是又执着地向他进攻，仿佛是想在唇齿间逐渐稀薄的氧气中找寻她想要从店长那里得到的最佳答案。
当他终于缓过神来时，也开始回应可可的索取。
“唔……啾，啾……唔唔，啾……”
缠绕，重叠与交错在两人构筑的小小空间中交替上演。
白色与更加灿烂的浅橙黄开始占据天空，公主岛开始醒来。
良久唇分，可可又是迅速地回到常态，轻车熟路地抓着店长的衣袖，以前所未有的羞赧嘟囔着：“笨蛋……”
“喂!强行让我差点喘不上气后还要骂我是怎么一回事?”店长笑着回应可可。
“真是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可可压根不敢让店长看到自己染红的脸。
店长也无意再挑逗可可，拉着她的手起身，活动了一下腿部。“好啦，准备回去吧，天都要亮了。”
可可借着他的力也站了起来，随即双手搭在他的腰上，看向了他。他被看得有些不明就里。
可可轻轻一跳，整个人抱在了他的上半身上，他赶紧托住可可，略微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子。可可双手环住他的后背，把脸颊埋在了他的脖颈之间。
“笨蛋……”这一次，灿烂的笑容出现在了可可脸上。
“好可爱/好安心……真的可以这么幸福吗……”两人所想在此时非常同步。
的确，这是乱世。暂时回到公主岛的他们，也许很快又要面对alpha的侵袭，也许又会有新的敌人站在他们的对立面。眼前平和的光景，说到底还是薄如蝉翼，稍有不慎便会支离破碎。明天与未来又不知道会有什么障碍在等着两人。
但他们没什么好害怕的。
离别的寂寞与重逢的喜悦，他们早已经历，无奈的对峙与舒心的释怀，他们早已上演，卓绝的困境与破晓的黎明，他们早已路过。如果说所有的苦难与背负尽头，都是行云流水般的此世光阴，那么属于他们的幸福，其实也早已变得理所当然。
该是他们的，谁也抢不走。
店长与可可在玻璃幕墙开始反射闪眼的阳光之前下了电梯，离开了大厦。
两人依然十指相扣，但可可的步伐显而易见地轻快了许多。
两个小时之内，公主岛上的日与夜被两人尽收眼底。
回到咖啡馆，两人已是汗流浃背。
“去洗澡!洗完我也要洗，睡觉要紧睡觉要紧。”店长赶着可可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知道啦，笨蛋，别推我!!!”可可气呼呼地关上了浴室的门。
一刻钟后，可可披着头发走了出来，浴室内的热气把她的脸闷得绯红。
“去我房间里吹电吹风去，那里有空调。”店长说完就冲进了浴室，留下可可一个人对着空气发愣。“哦，哦……”
他们也都知道，可可的房间里怎么会没有电吹风呢?
冷水浇下，属实上头，覆盖着店长的炎热得以消散。
店长洗完冷水澡，回到房间，坐在开着电吹风的可可身边，拿起毛巾使劲地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然后可可将她的身体贴了过来，一边用手顺着他的头发，一边来回均匀地用电吹风帮他吹干。
过了一阵子，当他确认自己和可可的头发都完全干了之后，他一把把可可拉进被窝，调整好了枕头的位置，面对着可可，伸手环过她的肩膀与后脑勺，很享受地闭上眼睛。“睡觉，睡觉，困得不行了。”
他甚至都不用睁眼就能知道自己怀里的可可即将羞涩得冒出蒸气。
“……这都六点多了，咖啡馆都快开门了，还睡……”依旧是那教科书般的傲娇。
“待会的事待会再说，休息可不能耽误了，赶紧的，睡!”
“明明都耽误了一晚上……”可可也没有再说下去，闭上了眼睛。
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出现在了小小的房间里。
早上九点，店长房间的门被格兰妮敲响。
“店长，你在吗?”
然而被疲倦包围着的两人睡得很沉，都没有听到敲门声。
“店长，店长!我进门了哦。”
格兰妮小心地打开了店长的房门。
“店长，可可她好像不见了!人不在房间但是手机还在床上，你有没有见到——???”格兰妮焦急的话语戛然而止。
两人在床上睡得正香，可可还夹着半边被子，把一只脚伸出被窝搭在了店长的身体上，整个人依偎在店长怀里。
格兰妮当场懵了，然后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带上了门。
窗外的公主岛阳光明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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